无论调查记者帕布罗·托雷对科怀·伦纳德的调查深入到何种程度,NBA对这位快船球星与Aspiration公司那桩臭名昭著的代言协议的调查才刚刚开始。不妨将其视为标准的挖角调查——那种休赛期可能出现一两次的常规调查。
例如纽约尼克斯队因拉伦·布伦森案遭调查时,该案于2022年8月6日启动,2022年12月21日结案。费城76人队涉及P.J.塔克和丹尼尔·豪斯的调查则于2022年7月29日启动,2022年10月31日结束。本质上,即便是非正式接触调查通常也需四至五个月。而涉及薪资帽规避的调查——尤其当案件牵涉破产公司及刑事诉讼时——复杂程度远超前者,很可能引发劳资协议引发的仲裁程序。此案极可能无法在赛季开始前解决,甚至赛季结束前都悬而未决。
在这段漫长历程中会经历多少波折尚不可知,但最终结局无非两种。其一是洗脱嫌疑。此举必然引发诸多质疑——若托雷收集的证据不足以构成指控,将向其他潜在违规者传递何种信号？但归根结底,这属于“一切照旧”的常规路径。快船队将继续沿着既定轨道前行。
另一种结果显然是定罪。届时局面将变得复杂。劳资协议针对薪资帽规避行为规定了多种处罚措施,包括：
- 最高750万美元罚款。
- 对蓄意违规的球队人员处以最长一年禁赛。
- 可撤销违反联盟规定的合同或交易。
- 没收最佳投注。
罚款相对简单明了。对史蒂夫·鲍尔默而言不过是九牛一毛。但其他处罚则存在更多变数。例如NBA究竟如何剥夺快船队的最佳投注？哪些最佳投注会受到影响？快船队自身能否影响该决定？其他球队又能否施加影响？取消伦纳德的合同又将如何？此类决定会引发哪些连锁反应？让我们逐一剖析这些潜在处罚方案,若调查证实违规行为成立,这些措施可能如何实施。
最佳投注剥夺
- 无条件归属。2026年快船的最佳投注将归属俄克拉荷马城雷霆或华盛顿奇才,2028年则归属费城76人。这些最佳投注均为无保护条款,无需附加条件即可归属。
- 部分受限。2027年快船需向雷霆提供前五顺位保护的首轮最佳投注互换权；2029年需向76人提供前三顺位保护的首轮最佳投注互换权。
- 无限制且可交易。截至目前,快船2030、2031及2032年的首轮最佳投注均具备交易资格。
- 无限制但不可交易。快船队与NBA其他球队相同,拥有2033年及之后所有最佳投注的控制权。但由于首轮最佳投注最多只能交易未来七年内的权益,快船目前无法动用这些最佳投注。
第一组最简单。2026年和2028年的最佳投注已不复存在,NBA对此无能为力。但其余各组都存在重大疑问。
理论上,NBA可以剥夺快船队2027年和2029年的最佳投注——毕竟这是最临近的未来最佳投注,此举多少有些道理。在此情境下,雷霆与76人只需保留自身或快船更优的最佳投注,原本应归属洛杉矶的最佳投注将直接从最佳投注池中移除。
但76人与雷霆可能对此提出异议——目前这些快船最佳投注均设有保护条款。因此,即便概率微乎其微,快船队在这些赛季确实存在摆烂动机。虽然他们在任一年度保护最佳投注的概率较低,但这种可能性确实存在。这实属双刃剑。上赛季76人队就亲历其境——当时他们需向雷霆队支付前六顺位保护最佳投注。76人队为获取该最佳投注刻意摆烂,结果最佳投注最终落在第三顺位,使他们得以保留。显然,无论是76人队还是雷霆队,都不希望快船队保住自己的最佳投注。
然而,若76人队在最佳投注抽签之夜未能走运,该签位本应排在第7顺位。这意味着俄克拉荷马城雷霆队将获得该交易中可能产生的最高顺位签位。与弱队签订互换权保护条款是高风险高回报的操作——你可能永远用不上这些互换权,但一旦启用,其价值远超与强队交易时获得的签位。这正是争议所在。76人或雷霆可主张剥夺快船的最佳投注会改变自身最佳投注的价值。他们是否会提出异议尚不明确,但这正是取消受限最佳投注的症结所在。尽管我们总想回避这个事实,但动机确实会影响最佳投注顺位。
好吧。假设受限制的最佳投注不可触碰,那么我们就把目光投向2030至2032年的最佳投注。这些最佳投注目前可以被剥夺…但从技术上讲,它们也可以被交易。快船队显然不太可能让自己陷入比现在更深的未来债务,但这里也存在某种策略操作的可能性。若快船担心遭受重罚,或许会视本赛季为冲击总冠军的最后良机而孤注一掷。反之,若他们确信清白,则可能利用调查恐慌抬高最佳投注价值,换取远超常规交易的回报。这两种情况可能发生吗？当然不可能。但它们确实存在可能性。
这便引出了最后一批最佳投注——基本上是2033年之后的所有最佳投注。CBA并未明确规定此类情况下哪些最佳投注可被交易,而这些最佳投注不可交易的事实,很可能不会影响联盟是否会通过处罚手段剥夺球队的最佳投注。但此举可能引发的意外后果不容小觑：这些最佳投注距离现在几乎有十年之遥,甚至可能更久。届时快船队现有球员中还有多少人留在联盟？管理层是否依然如故？理想情况下,NBA希望此类处罚能迅速见效——既要让球队切身感受到惩罚,又不能让球迷群体在十年甚至更长时间里士气低落。但快船队当前欠下的最佳投注改变了这一局面。NBA实际上无法立即实施基于最佳投注的处罚。若要采取更直接的措施,联盟必须将目光转向伦纳德。
取消卡哇伊的合同？
尽管有报道称快船队将在伦纳德现有合同到期后放手,但他仍是球队当下征程的关键所在。快船队距离击败那支曾险些淘汰卫冕冠军的队伍仅差一场胜利。他们或许只是边缘竞争者,但“竞争者”这个词确实出现在了描述中。这个时代即将落幕,但尚未完全终结。快船对2025-26赛季的任何野心都系于伦纳德。考虑到球队理论上能在2026-27赛季腾出薪资空间,该赛季情况稍有不同,但鉴于他目前仍在册,几乎肯定会纳入球队规划。
若取消其合同,快船当下的夺冠希望自然化为泡影,但这也意味着他将成为自由球员。若调查在五月结束,这并非大问题——他只需像其他自由球员一样在七月寻求新合约。但若调查在一月结束呢？没人希望看到伦纳德在季后赛前夕以底薪加盟湖人队这样的局面。
每个买断赛季都会提醒我们,球员必须在3月1日前通过裁员程序才能获得季后赛资格。但本案中伦纳德不会被裁,而这正是NBA劳资协议规定的唯一赛季中段季后赛资格截止期限。联盟或许会尝试禁赛伦纳德整个赛季余下比赛,但此举将引发与球员工会的冲突——工会极可能提起上诉并密切关注此案。
值得注意的是,快船队取消伦纳德合同反而可能获益。他2026-27赛季的5030万美元薪资（届时他将年满35岁）将化为乌有。而该赛季快船队最昂贵的保障合同仅为伊维察·祖巴茨的1950万美元。詹姆斯·哈登仅有约1330万美元保障薪资,而球队多数合同将在赛季末到期。即便拥有伦纳德,快船仍存在创造巨额薪资空间的途径。若失去他？球队将掌控2026年自由球员盘口的主动权。尽管多数顶级自由球员已续约,但借助年轻人才重建快船绝非惩罚。
有人提议取消这笔交易,但仍将这笔钱计入快船队的薪资帽。尽管这种处罚或许合理,但劳资协议中并未允许此类操作。《The Athletic》的约翰·霍林格曾建议将伦纳德从Aspiration获得的资金计入快船薪资帽,但这仍是未曾涉足的领域。CBA既无先例也无条款明确允许此类操作。
针对球队人员的处罚
CBA规定,参与规避薪资帽的球队工作人员可能面临一年禁赛。若史蒂夫·鲍尔默或其他快船管理层成员被证实参与了与伦纳德的规避计划,则可能适用此条款。NBA揭露乔·史密斯丑闻时,森林狼老板格伦·泰勒与总经理凯文·麦克海尔均被禁止接触球队直至2001年夏。
但鉴于该队特殊历史,另有一项虽可能性微乎其微却值得提及的处罚。2014年,亚当·西尔弗对唐纳德·斯特林实施终身禁赛。原计划通过四分之三的老板投票剥夺其所有权,但其妻谢莉与联盟合作,球队最终售予鲍尔默。此类投票程序详见NBA宪章第13条和第14条。
第13条涵盖了若干可由理事会投票罢免业主的违规行为,其中可能适用的违规条款范围最为广泛。第13条(a)款规定,业主若“蓄意违反协会章程、细则、决议或协议的任何条款”可被终止资格；第13条(d)款则规定,业主若“未能或拒绝履行对协会、其成员、球员或任何第三方承担的合同义务,且该行为对协会或其成员造成不利影响”亦可被终止资格。规避工资帽的行为显然符合此类情形。
第14条随后规定了此类表决程序。“协会任何成员或联盟主席可指控某成员或球队老板违反第十三条一项或多项规定。该指控须以书面形式提交联盟主席,主席应在指控提交后三（3）个工作日内,将书面副本送达被指控成员或球队老板。”
本质上,任何球队老板或联盟主席均可提出指控。被指控的老板需在五日内作出回应。随后将在十日内召开特别理事会会议作为听证会。听证结束后,其余老板可投票决定是否终止该老板的职务,此举需获得四分之三多数票支持。若此情况发生,球队将由联盟主席接管。
但这种情形极不可能发生。据各方反馈,鲍尔默在其他老板中颇受欢迎。即便情况相反,联盟也绝不会惯于强制出售球队并实施终身禁令——毕竟无人愿开此先例。基于目前掌握的信息,很难想象这种方案会成为现实选项。
我们同样无法预知调查将揭露什么,而现实情况是鲍尔默拥有的资源甚至超越了最富有的同行。今年四月,《福布斯》估算鲍尔默净资产达1180亿美元。NBA中资产排名第二的阿德尔森家族（独行侠队老板）净资产仅为321亿美元。尽管多数老板同样极其富有,但远未达到这种天价级别。若有人察觉某位老板正动用其雄厚财力破坏体育赛事的竞争平衡,这种行为自然会引发那些稍逊一筹的竞争对手的不安——他们既希望在公平竞争环境中运营,又渴望从中获利。多数老板并不热衷于为球员额外支付2800万美元——无论是否合法。当前调查指向此处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鉴于指控的严重性及调查升级的潜在风险,此种可能性也无法完全排除。
这将使快船队和NBA陷入何种境地？
我们在此列举了太多假设性情景,若要对快船队的未来做出绝对预测实属愚蠢。但可以相对明确地说的是,过去一年左右的时间里,快船队一直在为重启计划蓄势待发。他们是少数几支正密切关注扬尼斯·安特托昆博和尼古拉·约基奇的球队之一——这两位球星都可能在2027年夏天成为自由球员。自2023年签下詹姆斯·哈登以来,快船队再未交易过任何未来最佳投注,这表明他们很可能在为球队的下一个版本保留这些筹码。
然而,若这些最佳投注被剥夺,任何重大交易几乎都将告吹。快船队因哈登和保罗·乔治的交易已陷入资产赤字。尽管扬尼斯·安特托昆博和尼古拉·约基奇理论上可在2027年成为自由球员,但像他们这样级别的球星通过自由盘口转会已极为罕见——讽刺的是,上一位这样做的球员恰恰来自快船队。2019年自由盘口狂潮中,科怀·伦纳德领衔加盟快船；而保罗·乔治2024年的潜在转会曾被视为自由球员复兴的开端,但至今未见成效。综合来看,严厉的处罚将使快船短期内难以引进年轻球星,至少难以获得安特托昆博或约基奇级别的球员。坦率地说,即便这些球员有意加盟,当卢卡·东契奇领衔的湖人队就在隔壁——拥有相近薪资空间且前景更为光明——的情况下,他们选择快船的可能性始终微乎其微。
然而,若他们失去最佳投注,自由球员盘口将成为组建具备竞争力的球队的最后机会。球队仍扎根洛杉矶,薪资空间相对充裕。或许MVP级球员难以招揽,但球员们依然向往洛杉矶生活,快船的管理层实力依然雄厚。别忘了,在伦纳德-乔治时代与克里斯·保罗-布雷克·格里芬时代之间,快船队曾在2018-19赛季取得48胜,当时阵容中甚至没有全明星球员。这或许将成为新范式：尽可能招揽顶尖球员,力争保持竞争力,再在此基础上规划长期发展。
对此持反对态度的显然是76人和雷霆两队,这正是事件背后的暗流。卫冕冠军掌控着某支涉嫌规避工资帽球队的最佳投注。76人虽不具压倒性优势,但身处东部且自身人才济济。此次调查的处罚力度与范围,将决定雷霆王朝能否延续,抑或费城能否崛起为新霸主。调查的余波必将远超洛杉矶范围,引发广泛震动。
